在40℃的武汉桑拿天，他们做-18℃的工作
凌晨1点以后，武汉副热带高压闷热，街道空旷，30℃高温持续。
卡车从屠宰场抵达古田四路麦德龙的新鲜冷冻仓库，大块牛肉和半匹猪被搬进-10℃的分解车间。
39岁的黄蒙和他的夜班同事们穿着长袖工作服、羊毛背心、棉袄和白大褂，裹在短袖t恤外面的北极熊里，一头扎进冰冷的车间。从那以后，他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。
从凌晨到凌晨7点，一些经过切割和包装的新鲜冷冻肉被装载到单位食堂，一些被放置在超市0℃冷冻区的货架上，等待清晨第一波买牛排和炖猪骨的人。
2001年，古田四路麦德龙开业。当时去超市，穿棉袄，去0℃冷冻区买进口牛羊肉，对武汉人来说是新鲜高级的。那一年，黄猛进麦德龙工作了16年。
当冷冻生鲜食品主管5年后，他成为武汉工作环境中最凉爽的人之一。棉袄整天包裹8小时，穿梭于0℃零售区、-10℃操作室和-16℃冷冻仓库之间，与季节隔绝。
与被高温折磨的人想象不同，夏天是低温职业最糟糕的季节。温差巨大，四层工作服穿脱麻烦，干脆穿一整天，出去吃饭，上厕所，热浪蒸腾。在冷库里呆很长时间，你必须经常拔火罐来除湿。
阴雨天关节疼痛，风湿入骨，是寒冷职业的常见病。
29岁的徐浩源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在家乡黑龙江佳木斯学习冰球。20世纪90年代初，没有室内冰场。寒假期间，东北-20℃的冰雪。教练在操场上泼水，很快就结冰了。他们倒了一层，然后结冰了。作为国家队的预备役儿童，他们穿着棉袄，在露天冰场学习滑冰。每个人的手、脸和脚踝都被冻伤了。
后来，徐浩源进入省队和国家队。整个青春期，他都在冰上打球，拿到了全运会铜牌。退役后，他来到武汉当冰球教练。
每天早上10点，从武广附近的宿舍到竹叶海汇聚购物中心的全明星冰场，一路烘烤，换鞋上冰，每天800小时㎡冰，脚底0℃，体感温度18℃，暑假最忙，学生多，片刻不停。
冰球必须从年轻时开始学习。徐浩源的几十名学生几乎都是小学三年级以下的孩子。熊海子玩得很酷。下课后，他浑身出汗。然而，教练远没有那么聪明。他蹲下来指导，躺在冰上。寒冷入骨。风湿病是老一辈冰上运动员的常见问题。
和徐浩源一样，在过去的五年里，武汉几乎所有的室内冰场主要教练都来自东北地区。他们小时候在滑冰上长大，现在学生们每年花费超过1万元，冰球已经成为一项新的贵族运动。”几年后，中国的冰上运动也应该由南方人参加。”
Q:滑冰是东北中小学的必修课吗？
A:不，冬天野湖结冰，凑热闹的人多，但是认真训练特苦。就像武汉一样，游泳运动员在哪里？
酷暑持续焦虑，凉爽迷人，不仅是人，还有动物。
在武汉发布高温红色警告的那天，我去拜访了罗成。他是武汉海昌极地海洋世界企鹅饲养组的领导，11名同事每天照顾城市里最寒冷的一群小动物。
走进企鹅馆后面的饲养区，浓烈的鱼腥味在热空气中沸腾。早上8:30上班，在近50℃的高温操作室，穿上棉袄和防水连身衣，踏进-2℃的企鹅馆。三位同事花了一个多小时清除了整个企鹅馆3吨混合粪便的冰渣，换上了干净的新冰，汗流浃背，冻住了。
企鹅饲养员比想象中更努力。
对于低温，最不舒服的事情是每周三在池底吸收污水。潜入0℃冰水，用污水管吸收池底的企鹅粪便，三个人帮忙穿半小时以上，但不保温，身体直接浸泡在冰水中，水下工作时间为40分钟。上岸后，它冻得麻木了。
被企鹅欺负也很常见。喂食时，焦虑的家伙会用尖嘴戳饲养员。穿着防水皮裤，他的腿经常是蓝色和紫色的。他最害怕蹲下来喂食，被戳到脸上。“毁容不怕，就怕瞎。”。帝企鹅体积最大，60多公斤，一米多高。翅膀扇动可以打断人的肋骨。每月，企鹅体检，抓企鹅，勇敢而激动人心。
就像所有沉浸在冰雪中的低温职业一样，当了3年多的企鹅饲养员后，罗成和他的同事们湿气重，拔火罐，整个背上都是红紫色的。
罗成和企鹅也在冰雪中工作，被尖叫和喜悦的人围观，而其他人则被忽视。
在汉口的另一端，堤角的肉联冷库里藏着武汉几乎所有的冰棒。炎热的下午3点，街上没有人，解放大道尽头的巨大仓库厂房荒芜寂静。
但突然，几辆运送冰棒的货车驶来，停在仓库楼下。一瞬间，大批工人冒出来，推着铁拖车围起来。他们裹着油腻发黑的旧棉袄，迅速将冰棒箱码在铁拖车上，几十箱装车，推进黑暗走廊里的货运电梯。
电梯到了四楼，打开了门。滚滚的冷烟从旧皮帘的缝隙中涌出，在水泥地面上形成一层清晰的白烟。寒冷以肉眼可见的浓烈白雾呈现在我们面前，从-18℃到-22℃。
虽然穿着长袖，冲进冰库的那一刻，还是很冷，眼镜模糊。墙上挂着厚厚的层叠钟乳石般的冰，脚下的冰，踩上去吱吱作响。
搬运工迅速卸下一盒冰棒，靠墙堆放在冷库里，堆放到天花板上。室内光线昏暗，白炽灯似乎没有足够的电，闪烁。另一个更大的仓库被铁网隔开，成为每个商家的专属区域。在昏暗的灯光下，它就像一个地牢，看不见尽头。
搬运工从早上8点到晚上6点准时上下班，一辆车搬运货物。夏天最忙。武汉几乎所有的冰棒都经过他们的手。整个冷库与世隔绝。在黑暗和寒冷的深处，每个人都不说话，沉默和忙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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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所有寒冷的职业中，这是最沉默的。
我穿着短裤，几乎冻僵了，准备深入探索，却被唯一热心的师傅拦住了。“太冷了，出不来。”
他转身走进电梯，余音模糊，声音似乎冻住了。后来，我意识到周围墙壁后面有一台巨大的压缩制冷机，持续轰鸣24小时。
摄影=宁波
金银潭。
夏天的水族馆，是童年的清凉记忆。
作者/宁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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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t 评论于 [2025-06-18 22:16:10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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